給吾師葉準師傅的信
我很記得第一次跟師父學拳是5月30日,那日是星期六,為何我會這樣記得?因為那天剛是5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六,理應我要繳交那堂的學費,我問師父那堂學費怎樣交,怎知師父回我一句說:「這堂送給你啦,你下個月頭才交。」 沒錯,這是師父跟我說的第一句話,當時我心在想,怎麼師父這麼沒有所謂呢!師父就是這樣從不斤斤計較,即使有新生想學他也會叫他先看清楚是否喜歡才決定,這個印象給我很深,直到現在我對當日的情景還是很清楚,就這樣便開始了我沒有間斷的跟隨師父學習詠春拳,直至現在。
第二個給我印象很深的是師父寫的字,也許現在許多新學生都不知道,因為當時師父是親自寫收據的,每月交學費時師父會即時簽名,師父寫的字確實很漂亮,尤其他的簽名,所以當時我收到的所有收據也會儲藏起來,保存至今,現在拿回來看看也會勾起一番感覺,不能形容,由於我名字上的 [錩] 字不多人用,所以每次師父寫收據時我都會在旁輕聲的跟他說是 「金字做兩個日的錩」,直至一天我還未開口說師父已跟我說:「知了,金字做兩個日的錩」,就是這樣他就完全記起了我的名字,由於師父弟子太多,跟本不能記起所有學生的名字,當師父會叫你的名字時,那種得到注視的感覺也叫我從心底裡笑了出來。 過了幾年後,很開心有機會上師父家學樁,刀,棍,跟我一起學的還有陳振良,那時逢星期三,五上師父家學,大家都不敢走一堂,因為每堂都練新的動作,學遲了一堂就怕追不上,學八斬刀最辛苦,記得每堂練完斬刀離開師父家時,手臂都麻脹起來了,用力按下去也沒有感覺,那時我們面向鏡子練斬刀,一斬便是一小時,後面的就是電視機,師父看似在看電視,其實我那時已看到師父在偷看我們是否有偷懶了,不過斬刀真是很疲累,但又不敢說出來,有一次可能師父看出了我的疲態,便問我是否很累,我當然說是啦,心中便想終於可以休息一會了,怎知師父回答我一句說 「累便出去轉練磨樁吧!」 因那時木人樁放置於露台,我那刻感到的當然是失望啦,原來磨樁就等於休息!就這樣又過了兩年。
除了練功,師父也很喜歡給我們講解拳理,他常說練拳要先明白拳理,不明拳理或不去研究拳理的人很難練得好,就以學樁為例,師父每教完一個動作總會很清晰地解釋為何要這樣做,內裡的含意又是什麼,再加以示範,對練,使我們認識得更深更透徹,他教懂我最深的是詠春拳理,一套明白的拳理,只有明白才可不斷進步,發展到無邊際的領域,這個 [明白] 雖是看不見,摸不到但卻是最寶貴的,所以我說師父是個明師,[明白]的明。 直到2002年,師父叫我代表他任教於銅鑼灣紀律部隊詠春拳班,起初我是跟師父一起去教的,但到三個月後的一晚,他突然來電給我說他不會再來了,並叫我從此代表他到那兒任教,直到現在。師父就是這樣的,永遠都是出人意表的,不過這次不是叫我去磨樁,而是代表他任教,在此也要感謝師父給我那次機會,讓我學到更加多的事。
在2006年,師父應香港寬頻道通天地拍攝一系列詠春節目[中國武術之詠春],主要是深入講解詠春三套拳,木人樁及八斬刀,作為日後教學之用,那刻師父來電說叫我完全負責設計怎樣拍,要拍那些重點等等,這個責任實在是太大了,但亦很感激師父對我的信任,在拍攝的接近兩年其間,確實很辛苦,往往為了一個鏡頭要拍十多次,不要說師父已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家,就連我也感到很疲倦,許多時候為了效果更好更清楚,很多已拍攝了的動作也要重拍,滋味確不好受,即使我眼見師父也感到疲累,但他卻沒有半點怨言,目的都是希望大家看得更加清楚明白,這點令我很佩服,現在拍攝出來的效果得到認同,也感到是非常值得。
由於工作的關系,我經常看到很多老人家於邊境關口過關,說真的,很多老人家到了六十多歲後行動都很不方便,還有很多是病痛纏身,當時我在想,看師父已有八十多歲的高齡,身體還這麼健壯,黐手還是這麼清脆靈活,真是難得,難怪師父經常自豪地說他有這樣健康的身體全憑練詠春拳所致,師父的身體真是很健壯,記得每次跟師父外遊或到大陸需要過關時,他總是行得比我快,經常在人群中左穿右插,我總是要加快腳步去追上他,有時候真的不見了他,找了他一會後,總會發覺他倚在某處,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在……嘆煙斗!這就是我的師父了。
在此我也想借機會感謝師父對我的提攜,他實在給了我很多機會發展,在他身上學到的,又何只是詠春拳呢!師父,些刻我也回你一句,[ 這篇文章,我送給你啦 ] 。
祝師父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
徒 梁家錩
二零零九年八月 |